前兩天剛讀完阿城的《樹王》。
書中有幾處燒山的場景，印像深刻：
突然一聲巨響，隨著嘶嘶的哨音，火扭作一團，又猛得散開……百十丈處，翻騰良久，緩緩飄下。
兩邊的火撞在一起，騰起幾百丈高，須仰視才見。
那火的頂端，舔著通紅的天底……山如燙傷一般，發出各種怪叫。
讀的時候，腦子裡一直在想，這是如何一番慘烈的景像？
直到我看到了澳洲這場足足燒了4個月地獄般的大火……
衛星影像中，澳洲大陸紅得刺眼。
昔日這一“羊背上的國家”，已被200場大火燒得滿目瘡痍。
如今澳洲的煙霧，甚至都飄到了12000公裡之外的智利，正往阿根廷擴散。
要知道中間，可隔著整個太平洋啊！
截止目前，這場大火已造成：
25人死亡，30多人失蹤；
1929處住宅確認被毀，650多處房屋受損，數千人流離失所；
過火面積高達800萬公頃，相當於5個北京；
5億的動物葬身火海，其中包括25000只可愛的考拉。
說好的“人定勝天”呢？
人類、動物、財寶在這場大火面前，真的太太太渺小了！
01 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來，會不會就像今天一樣
再沒有什麼時候，比現在的我們，更焦急的盼望著大洋彼岸，能有連日暴雨傾倒。
遠觀的我們能做的，或許只有祈禱，而這一切，對於澳大利亞東部城鎮馬拉庫塔的民眾而言，卻是實實在在的傷痛和警醒。
2019年的最後一天，由於山火肆虐，嗆人的濃煙和霧霾襲來，約4000名游客及居民，倉皇逃到海邊，心驚膽戰地度過了這個“特別”的跨年夜。
有的人甚至穿著救生衣，准備在大火襲來時，隨時跳入大海逃命。
“風勢很猛，到處都是灼熱的灰燼，充滿了燒焦的味道，還時不時傳來煤氣罐爆炸的巨響。天空一片血紅，我們都嚇得要命。”
人們擔心著，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來，會不會就像今天一樣。
回到3個多月前，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北部，發生了第一場山火。
而這，才只是一個開始。
沒有人會料到，3個月後的今天，全世界的人都會為這一場火的止息，而不住祈禱。
很快，昆士蘭州、維多利亞州、塔斯馬尼亞、南澳大利亞州、西澳大利亞州，接連發生火情，並迅速邁向“全面失控”的境況。
過火面積加上空中濃煙籠罩的面積，有整個西歐那麼大，比去年的亞馬遜大火更甚。
大火燃燒的海岸線長度，加起來差不多，從遼寧到上海的距離。
你看到的星星點點，不是暖心的萬家燈火，而是駭人的山火正呼嘯而來。
那些被山火趕到海邊的人，只能無助地躲在沙灘上等待轉移。
前方是大海，後方是大火，他們無路可逃。
天空被染成了血紅色，濃煙和霧霾包裹著城市。
諷刺的是，曾經世界上最宜居的城市，如今卻充斥著世界上最惡劣的空氣，人們不得已要戴上防毒面具……
當家園被大火燒毀後，人們雙手捂臉，相對無言。
在火場中穿行的救火車，讓我們對“杯水車薪”這個詞，有了更加直觀的認知。
面對熊熊的大火，絕望，是人們最大的感受。
最無奈的，不是不想救，而是無力救。
累到倒頭就睡的消防員……便是人們在大火面前藏不住的無力。
在這其中，甚至有3位消防員因公殞命。
只是他們的力量，在大火面前，著實有些杯水車薪。
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來，我們根本無力抗爭，真的就無處可逃了。
02 最絕望的是無辜的動物
大火將至，人類尚且能動用各種方式逃亡。
然而，那些無法預知火情，又沒那麼聰明的，無辜的動物呢？
等待它們的，往往只一個字：死。
在《樹王》裡，有一段對麂子逃生失敗的描寫，令人心驚：
“火中一只麂子箭一樣的向大火衝去，趟起一串火星，又高高地一躍，側身掉進火裡。
這是一個個活生生的生靈在抗爭，山上有鹿子，熊，野豬，野牛以及竹鼠，馬鹿，麝貓，蛇，鳥……”
只是在澳洲，那些慌亂逃生的動物，變成了考拉、袋鼠、馬、羊……
小時候，我最喜歡的動物就是考拉，床頭也一直放著，一只從動物園買回來的考拉玩偶，每晚陪我入眠。
然而，今日卻要眼睜睜看著那些憨態可掬的考拉，被烈火圍困，絕望等死。
草場上又有數百只袋鼠，為躲避山火，瘋狂逃亡。
無數考拉、袋鼠、牛羊被活活燒死，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公路的兩側。
寂靜、可怖、哀痛。
有一只考拉，維持著死死抱住樹干的手勢，而它的身體已焦黑一片。
不僅要跟大火殊死抗爭，有些動物就算逃過一劫，也躲不過人類決絕的屠殺。
政府出動直升機，射殺了10000只野生駱駝，原因不過是，它們喝掉了太多的水。
不僅澳洲生靈塗炭，這場大火的威懾力，也早已波及了澳洲以外的地土。
陣陣濃煙飄到了隔壁的新西蘭，把冰川染成了“焦糖色”。
濃煙甚至還借由氣流，飄到了12000公裡開外的南美洲。
大火所釋放的二氧化碳排量，也達到了2億5千萬噸！
這相當於澳大利亞每年排放量的一半！
還有其他對於氣候的連鎖影響，尚未可知……
在澳大利亞，夏季炎熱干燥的環境誘發山火，本不是一件新鮮事。
高中地理告訴我們，澳洲中部常年受副熱帶高氣壓帶控制，加上森林中大量易燃的桉樹，本就是“易引火燒身的體質”。
所以，早在人類登陸這片大陸之前，山火就斷斷續續地燒了上千年了。
03 比起眼前的災難，人心更滿目瘡痍
如果說史上最高溫、持續的干旱和強風，是此次災難性火災的外因。
那麼，“人禍”就是其中最不容忽視的內因！
比起眼前的災難，似乎人心更滿目瘡痍。
誰能想到，火都燒成這樣了，居然還有人肆意縱火？！
過去的幾個月，警察在各州逮捕了183名涉嫌縱火的人。
他們中的年紀，多在12歲至24歲，或60歲以上。
墨爾本大學副教授史丹利說：
“他們沒有固定的特征，但通常來自弱性群體，有過心靈創傷，而且往往在小時候受到忽視和虐待。”
斯威本科技大學的奧格洛夫教授則說道：
“大約有50%的林火是由縱火狂徒點燃，林火季的來臨會使他們興奮不已。
他們期待看到大火，對放火感到興奮，而且有關縱火和加快火勢蔓延的信息，能激起他們的愉悅。”
50%的林火……何其可悲，何其諷刺。
而且，就在火勢最旺、數千人流離失所之際，澳大利亞總理莫裡森，還逍遙自在的去了夏威夷度假。
消防員拒絕和總理握手
都這個時候了，人與人之間居然還在互相傾軋、互相傷害……
04萬物的結局近了，大火不過是預演
在《聖經》中，有這樣兩句話：
地和其中所充滿的，世界和住在其間的，都屬耶和華。詩篇24:1
天，是耶和華的天；地，祂卻給了世人。詩篇115:16
這從屬關系，規範了神、地、人三者的關系，地本屬乎神，神交付人來治理。
其間的所屬關系，並沒有發生更迭。
“給了世人”，不過是神恩典饋贈，讓人得以使用。
只是，好些人似乎搞不清其中的關系……
在《樹王》“守護者”肖疙瘩，與“破壞者”李立的衝突中，有過一段經典的對話：
肖疙瘩仍垂著眼睛：
“可這棵樹要留下來，一個世界都砍光了，也要留下一棵，有個證明。”
李立問：“證明什麼？”
肖疙瘩說：“證明老天爺干過的事。”
李立哈哈笑了：“人定勝天，老天爺開過田嗎？
沒有，人開出來了，養活自己。
老天爺煉過鐵嗎？
沒有，人煉出來了，造成工具，改造自然，當然包括你的老天爺。”
如果說李立是迎著潮流舞動的浪花，耀眼而不羈；
那麼肖疙瘩就是抵擋暗湧的一顆頑石，執拗且堅定。
他的回答是質樸的，背後思考卻是深刻的、是存著敬畏的。
他擔憂的是一棵樹的命運，同時卻也在反思著一個時代的號召。
他們的對話，從某種程度上，也可以說是對人類發展史，一個小小的縮影。
人不僅辜負了上帝的托付，沒有恪盡職守的治理好全地，反而……
卯著勁改造自然，結果多少物種，被放肆的人類，改造沒了？
又有多少生態系統，被毫無敬畏之心的人類，越改越糟？
已經滅絕了的長江白鱘
2018年10月11日，聯合國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，曾甩出一記重磅警告：
人類離文明滅亡，只有不到4攝氏度！
全球升溫幅度，需控制在1.5攝氏度內，否則地球就會因為氣溫變暖，在2030年之後迎來毀滅性的氣候災難……
然而更糟的是，據CNN報道，這1.5攝氏度的升溫額度，如今已經被用掉了三分之二！
接下來，留給我們的時間還有多少，我不知道。
這兩天中東的動蕩局勢，加上澳洲地獄般的山火，卻總是讓我想起《聖經》彼得前書4:7裡，“萬物的結局近了。”這句話。
我們都清楚，這場世紀性的、地獄般的大火，終究是將來到的那個末日，提前預演。
那日，天必大有響聲廢去，有形質的都要被烈火銷化，地和其上的物都要燒盡了。彼得後書 3:10
有的人深切的盼望著那一天，有的人顫抖著懼怕那一天。
轉回頭，看看身邊步履匆匆上下班的人流，聞聞爆炒大腸烤肉串的味道，都是恩典啊。
珍惜吧，這平凡瑣碎的生活，這份寧靜中蘊藏著平安的當下。
願我們在那日來臨前，收起無度的放肆，謹慎自守，警醒禱告。
帶著感恩、敬畏的心，忠心跟隨，直到主再來的那日……
主啊，是時候了。
夏天盛極一時。
把禰的陰影置於日晷上，
讓風吹過牧場。
讓枝頭最後的果實飽滿；
再給兩天南方的好天氣，
催它們成熟，
把最後的甘甜壓進濃酒。
誰此時沒有房子，就不必建造，
誰此時孤獨，就永遠孤獨，
就醒來，讀書，寫長長的信，
在林蔭路上不停地
徘徊，落葉紛飛。
-裡爾克·秋日-
· AMEN 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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